“我问,你答。”桑祈扫了一眼系统面板:“名字?”
“我……我……”
无头病人的喉管剧烈抽搐起来,牵连着旁边的肌肉,鲜血噗噗地从断颈里冒出来。
“我不知道!”他猛地蹲了下来,整个身体抖如筛糠,像是正在承受某种无法想象的剧痛,声音里带着绝望的哭腔。
他一把抓住桑祈,手指用力到发白:“你得帮我,帮我找到头!”
【支线任务2:无头少年的委托】
【任务描述:帮助501房一号床病人,找到他的头。】
桑祈垂眸看他。
那具瘦小的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着,哭泣声中溢出些意味不明的破碎的词句,仿佛恐惧与混乱已经深入骨髓。
桑祈俯下身,抽出手。
她俯身,拎着无头人的病服领子,把他提了起来,径直拉开旁边501的房门,将他往里面一送。
“待着。”
桑祈扫了一眼昏暗凌乱的室内,靠里侧的二号床上,被子里鼓起一个人形。
“如果我把头找来,你还答不出。”她握着门把手,垂眼看着无头人,“我会亲手把你的头再次拧下来,明白?”
无头人瑟缩了一下。
砰。
桑祈不轻不重地关上了门。
那截血淋淋的断颈终于消失在眼前,卢星河觉得自己的胃痛都随之缓解了几分。
瞥了眼地上那滩血,金发青年清了清嗓子:“现在这个症状强度,我们还能去513吗?”
桑祈刚要回答,就听见身后的走廊里,传来一道含糊嘶哑的声音。
“……财产?”
两人猛地回头,正对上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。
下一秒,瘦子病人以一种惊人的速度扑上前来,狠狠扯住了桑祈的衣领!
刺啦。
布料发出不堪重负的撕裂声。
尖锐的耳鸣声贯穿桑祈的大脑,她左手凌厉地扣住对方的手腕,右手攥着手术刀,狠狠劈向瘦子的脖颈!
然而,在症状侵蚀下,桑祈力道骤减。刀锋未至,就被他一把攥住。
哐当。
手术刀脱手落地。
“财产!”
瘦子咆哮着,另一只手中寒光一闪。
一把锋利的水果刀,带着破风声直刺向旁边扑上来的卢星河。
卢星河瞳孔皱缩,仓促地侧身一闪,刀锋险之又险地擦着他的脖颈掠过,带起一丝血线。
他毫不停顿,手腕一翻,剔骨刀瞬间入手,抬手再次攻向瘦子,却被一脚揣在最脆弱的胃部,踉跄着撞在墙上。
瘦子的眼里没有一丝一毫属于人类的理智,反而像一只被侵犯领地的野兽。
他嘶哑地大吼:“不准抢我的东西!”
卢星河闷哼一声,喉头腥甜,本就翻涌的胃部此刻剧痛无比。
他一咬牙,点开面板,技能光芒将亮未亮。
“卢星河。”桑祈被死死抵在墙上,直视着瘦子那双疯狂的血眼,声音异常冷静,“别动。”
此刻,她跟卢星河都很虚弱,而瘦子无比强大。
不能硬碰硬。
瘦子的眼里燃烧着疯狂的占有欲,仿佛能把一切都焚干吞尽。
症状的作用下,桑祈只觉得灵魂和肉身在被无限地剥离。分明被瘦子死死捏着手腕,却感知不到疼。
只有铺天盖地的耳鸣。
“你是我的财产!”瘦子的眼球几乎要瞪出眼眶,歇斯底里地对着桑祈吼,“财产!!!”
分明是震耳欲聋的吼声,落在桑祈的耳朵里,却显得无比遥远。
“好的,我是你的财产。”
桑祈扬起一个配合的笑,谆谆善诱:“现在,你是不是该把我收好,带回病房?”
瘦子盯了她一会儿。
“对,得赶紧收起来。”他神经质地点头,“然后寄回去。”
瘦子粗暴地拖着桑祈,径直就朝走廊深处走去。
他把冰冷的刀尖抵上桑祈的后腰,嘶哑地警告:“不准离开我。”
桑祈不着痕迹地看了卢星河一眼。
卢星河瞬间会意。
他强忍着胃部的剧痛,抓起推车上的三号药袋,捡起剔骨刀,不远不近地跟在了他们后面。
桑祈离瘦子太近,卢星河的污染值尚且平稳,她的数据却再次跳动。
【您与高危病人接触,污染值上涨】
【污染值:70+5】
混乱的思维如潮水般冲击着桑祈的大脑。
一片昏沉。
一路被瘦子拖行着,她用力咬下舌尖,却没有传来预期中的疼痛感。
连痛觉都被剥离。
她偏头,狠狠咬向自己的手腕,竟活生生咬下一小块肉来。
终于有剧痛感传来,却不是在手腕,而是从心口炸开。
瘦子停在了513号门前。
他把桑祈拽起来,另一只手去开门。
室内一片狼藉,硬纸壳、输液瓶等东西堆了满屋。就连床上也堆了好几床不知从哪儿搜罗来的被子,陈腐的气味扑面而来。
瘦子把桑祈往室内一推,缓缓转过头,血红的眼睛锁定了卢星河。
对上那双溢满了疯狂的眼睛,金发青年的后背窜起一股凉意,握紧了剔骨刀。
“他也是您的财产。”桑祈坐在冰冷的地板上,声音有些发哑,“需要一起收好。”
“哦?”
瘦子狐疑地盯了卢星河一会儿,眼神骤然狂喜。
“啊哈哈哈!财产!”他突然癫狂地大笑起来,涕泪横流。
他猛地伸手攥住卢星河的肩膀。
那枯瘦的手指如铁钩,深深陷进皮肉,卢星河一阵剧痛,这才对这人的力气有了实感。
他非常笃定,哪怕自己有道具强化过的身体,再上技能和高级道具,想要挣脱出去,也绝对不容易。
更何况,他的胃部还在绞痛。
瘦子把卢星河狠狠掼在地上,“砰”地锁死了房门。
他大笑着,抹了把脸上的污秽,随手揩在床单上。
“财产……”
他神经质地咕哝着,从纸箱堆里翻出一把锈迹斑斑的菜刀:“要切分,才好存起来……”
突然。像是感应到什么,瘦子猛地扭头!
他充血的眼睛锁死在卢星河的口袋上,两步上前,粗暴地扯开护士服的口袋,一把抓出里面的药袋。
卢星河眼睁睁地看着瘦子攥着那只药袋,如同饿虎盯着一块鲜肉。
他凑近袋子,用力吸了吸鼻子。
那股刺鼻的药味让瘦子眯了眯眼。
“药?!果然是我的药!!”
他愤怒地咆哮着,死死盯着卢星河的眼睛,仿佛那不是药,而是他的命根子,“你想偷我的药?!”
他飞快把药袋塞进自己破旧的口袋,再次神经质地笑起来。
“哈哈!今天没有人盯着我吃药,我可以把药也存起来了!”
看向地上的“财产”们,他的脸色又再度阴沉下来。
沉重的菜刀被高高举起,刀锋虚虚悬在卢星河的头顶上,在昏暗的光线下折射出不祥的寒芒。
“切分!切分!”
瘦子癫狂地哼着歌,脸上的肌肉扭曲地抽动着,“要存起来!要寄回去!”
他眯着眼,对准了离他更近的卢星河,当头就劈了下去!